秋天的江岭村梯田
龙尾村对岸的枫杨林
□熙 熙 文/摄 2010
十月里,全程高速六个小时,没有嘈杂和喧嚣,一路秋高气爽,汽车收音机里是喜欢的频道在 “歌唱”。过了杭州绕城,行驶到杭徽高速上,甚至很久都见不到过往的车辆。我在奔向婺源秋天的路上。
山谷的枫杨林特别红
婺源的秋天,很美。从景婺黄高速到江西和安徽的交界处,你会发现,高速公路的高山之下,村舍并不是赣西赣南的风格。从新安江的十里风雨画廊往西往南,山下依然是徽派建筑的粉墙黛瓦。我的车一次次穿过隧道,一次次在山顶看到山谷的枫杨林,那么的红。
今年的雨水多,枫树特别红。叶的红,和气温并没有太大的关系。当年的雨水和养分,才会秋日胜春朝。今年婺源的枫杨,特别的红,因为今年的雨水多。
石城山的秋日私语
秋天去婺源,最美丽的是石城山。千年枫杨林下的程村,在六点多的晨曦中醒来,太阳从东面的环山之上投下第一缕金色的光线,透过炊烟和雾霭,洒落在鱼鳞般的屋顶上。如此美景,大约只有十五分钟的时间,还需天公作美无风无雨。
今年秋天,石城山的摄友比往年多了很多,从戴村远望程村的最佳摄影点上,甚至挤得没有办法立起三脚架。这么多的摄友吃饭住宿,给山里的村民带来了秋天的额外丰收。只是我们不应该吃山上的野味,野味有什么好吃的,又粗又老。村民把鸡养在鸡圈里,把猪养在猪圈里,没有散养在山上。他们知道,家养的更好吃。如果每个游客都管不住自己的嘴,明年就看不到婺源的秋天了。
农家养的鸡很好吃,几十元一只,炖好了放在农家冰箱里可以吃两天。还有一种香菇,如一元硬币大小,加些辣椒炒肉丁,真是美味。茶叶也是我喜欢的,忙时喝仙枝,闲时喝茗眉。秋天山里的茶叶很便宜,只有春天上市时三分之一的价钱,可都是些好茶叶啊,很绿很新。村民很仔细地用锡纸封存春天山野的气息,冷藏在冰箱里。多买一些吧,过了这个秋天,这些茶叶就卖不出去了,种茶的人,又将在春天云雾缭绕的山峰上忙碌。
第二天拍摄,不靠运气。半夜坐在选好的拍摄点上,喝酒等日出。我在想,是哪一双无形的手,把一粒神奇的枫杨种子,播种在水口边,繁荣出这样一片美丽的村庄,让我酾酒临山,而山无语。
古村浸润在历史的溪水里
在景婺黄高速“婺源”出口下来,一条路往西往北去婺源县城;一条路向东,去往山里的古村落。温总理曾特别关心古村落的保护,冯骥才老师也一次次地呼吁,快速消亡的古村落,是农耕文化的最后传承,必须全力保护。你看婺源的县城,它的扩张速度,它的建筑风格,我觉得和别的县城没什么两样。但是在边远的古村落里,我懂得两位老人说话的意义。
比如有一个龙尾村,位于摄友们在春天里常去的江岭村的南面十公里,一条小溪从远处流淌而过。村的对岸,有很多枫杨,火红火红,野鸭子在溪水里游。村里的老妪新妇,从老屋里抱着男人和孩子的过季衣裳,走到溪水边,用棒槌拍打。隔岸秋叶似火。
早些年摄友们很担心,如果把这些村落的名字说出来,是不是慢慢的又会成为一个收费的旅游景点?村舍里家家户户会不会都挂起红灯笼,变成贩卖旅游纪念品的商业街?摄友们担心归担心,但是有哪一次,面对这样的景致而忍得住不声张呢?
其实未曾有人识,也并不是好事。这个村子有一个小学。虽然小学生的祖辈们考中过状元,还有科学的先驱者,但孩子们的校舍实在破败不堪。现在却可以在网络上搜寻他们的捐助方式。让我感动的,是龙尾徽砚研磨出的五色墨汁,还在历史的溪水里流淌,执着而缠绵。
还有阆山村,这个在诗歌中神仙居住的山村,要步行才能到达的高山上的一个山村,也有一个被枫杨林环抱的小学。通过摄友的宣传,现在也可以在网络上搜寻到校长和任课教师的联系方法。神仙居住的阆苑仙村,实在不该有寒风吹进孩子们的教室,不该有雨水滴落在孩子们的课本上。
洪村、王村,哪一个村子不是这样呢?摄友们在秋天里去这些山村,体会农耕文化的精髓,都会有一种价值的超越感,每年都有自发的团体送去现金和教具。因为村口有歇脚的凉亭,村尾有送客的廊桥,水边的枫树掩隐在炊烟里。农夫晚归,腰里从不带多余的干粮。家里的炊娘,也从来不烧多余的柴草,孩子们读书,长大。
从洪村走向王村的路上,我拍拍手,几十只野鸡从山谷里飞起,田垄里大大小小的山雀呼啦啦地落下。脚下的路却是古时读书人捐钱修建的石板路,那可是几公里长的石板路啊!横亘在农夫和樵夫往来的村落之间。